黃蓉早年間被稱為小妖女也并非全無道理,比如她隨手割了那胖女人的耳朵就有些過分,但后來與郭靖在一起的時間長了,她也逐漸成了俠女,最終還輔佐夫君一同守衛襄陽,以身殉城,他們夫妻二人也成了后世之人心中的大英雄。
但恐怕郭靖和黃蓉也沒想到,他們在襄陽城破之前做下的一個決定會對后世武林產生深遠的影響,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負面的影響,比如他們的女兒郭襄后來被此事害得出家,而武林也因此大亂。
(郭靖劇照)
歸根結底,只怪郭靖夫婦錯信了一個惡人。
一、襄陽城破之前
《神雕俠侶》書末,楊過神來之筆,一記飛石直接擊中蒙哥大汗的心口,蒙古一方頓時陣腳大亂,只得退兵,襄陽城的危機暫時解除,是的,僅僅只是「暫時解除」而已,不僅是站在上帝視角的讀者知道「襄陽城陷落是歷史事實」,其實作為書中角色,郭靖也早就料到了這一點。
當年還是少年的楊過便問過郭伯伯「襄陽城是否守得住」,郭靖雖是個憨人,但他豈會不知襄陽城早已淪為孤城,遲早會被攻破的命運?
他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:「 諸葛亮治國安民的才略,我們粗人也懂不了。他曾說只知道‘鞠躬盡瘁,死而后已’,至于最后成功失敗,他也看不透了。我與你郭伯母談論襄陽守得住、守不住,談到后來,也總只是‘鞠躬盡瘁,死而后已’這八個字。」
(黃蓉劇照)
郭靖尚且能洞悉襄陽城未來的命運,他身邊那聰明絕頂的黃蓉自然也知曉這一點,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,黃蓉是勸不動郭靖棄城逃跑的,她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地輔佐夫君,于是一個計劃在他們心中萌芽——倚天屠龍計劃。
郭靖夫婦以楊過留下的玄鐵重劍、君子劍、淑女劍為材料,命能工巧匠熔鑄了一把屠龍刀和一柄倚天劍,繼而將《武穆遺書》和《九陰真經》藏匿在其中,值得注意的是不同版本中的設定略有不同,舊版中刀劍中所藏之物是兩本秘籍本身,而新修版中秘籍則不在刀劍中,取而代之的是刻著藏匿秘籍地點信息的玄鐵片。
而這計劃對后世的影響是極其深遠的。
二、郭襄的出家之舉
郭靖夫婦的出發點自然是好的,他們是為了給后世武林的有志之士提供希望的火種,盼望他們能夠憑借那一本兵書和一本武功秘籍來統領群雄,驅逐蒙古人,可當他們死后,這計劃便被打亂了,這一點從《倚天屠龍記》就能看出來。
倚天時代,倚天劍尚且被保管在峨眉派,而屠龍刀卻早已因郭破虜之死而流落江湖,郭襄也因此苦尋屠龍刀二十來年,可惜那寶刀始終沒能落入她手中,還有無數武林高手因為爭搶那寶刀而喪命,這即是「倚天屠龍計劃」的弊端了。
(郭襄劇照)
在多數人看來,郭襄后來的出家之舉是因為找不到楊過,其實不然,當年襄陽城破,郭靖夫婦和郭破虜戰死之后,郭襄的目標便已從「尋找楊過」變成了「尋找屠龍刀」,早年間尋找楊過未果固然會對她造成一定的打擊,但在筆者看來,真正壓垮郭襄的「最后一根稻草」應該是她苦尋屠龍刀無果,畢竟當年她在父母戰死時未能幫上忙,如今又找不到父母的遺物,這打擊著實是大,郭襄因此羞憤出家才更符合情理。
那麼問題來了,倚天屠龍計劃原本只有寥寥數人知曉,更別說知曉刀劍之謎,甚至就連世上存在倚天劍、屠龍刀這兩柄神兵都本該沒幾個人知道才是,那麼江湖中流傳的「武林至尊,寶刀屠龍;號令天下,莫敢不從。倚天不出,誰與爭鋒」這句話又是誰散播出去的?
三、可恨的泄密之人
要了解泄密之人是誰,首先得了解知曉秘密的應該有哪些。
關于「倚天屠龍計劃」,金庸借周芷若的回憶提及過這麼一段設定:「郭大俠夫婦鑄成一刀一劍之后,將寶刀授給兒子郭公破虜,寶劍傳給本派郭祖師。郭祖師另有個姊姊,叫做郭芙,但她生性魯莽暴躁,因此郭大俠夫婦沒將刀劍傳給她。為什麼不直截了當將地圖告知兒子、女兒,卻要兜這個大圈子呢?只因郭大俠夫婦料知兵書和武功秘籍如出世早了,未到逐走蒙古人的時機,落入了奸惡之人手中,不免貽禍無窮。」
(郭芙劇照)
你看,甚至就連郭芙也沒有參與這計劃,等于說從明面上來看,知曉這計劃的人也就只有四位,即郭靖夫婦,還有分別持有屠龍刀和倚天劍的郭破虜與郭襄。
然而這四人都不可能泄密,畢竟郭靖、黃蓉、郭破虜都死在了襄陽,而郭襄也不可能主動制造麻煩,將倚天屠龍的秘密公之于眾,那還有誰能泄密?答案很簡單,那位鐵匠。
倚天屠龍計劃得以順利展開的前提就是熔鑄刀劍,而關于那位鐵匠,書中只提到這麼一句:「(黃蓉) 她聘得高手匠人,將神雕大俠楊過留贈給郭師祖的一柄玄鐵重劍熔了,再加以西方精金,鑄成了一柄屠龍刀;又以當時最為鋒銳的兩柄寶劍,楊過大俠的君子劍與楊夫人小龍女的淑女劍,熔合而鑄成一柄倚天劍。」
至于那鐵匠是誰,為人如何,書中根本就沒有交代,從原則上來說,黃蓉不會告訴鐵匠倚天屠龍的計劃,但此事卻又是無法避免的,道理很簡單,前文提到過,無論刀劍之中藏的是兩本秘籍本身還是兩塊玄鐵片,那都不是郭靖夫婦自己可以完成的工序,都需要經那位鐵匠之手,也就是說無論如何,「刀劍中藏有東西」這個事實都會被鐵匠知道。
可有人會問了,即便他知道那刀劍中有秘密,他又如何知曉那對刀劍名為「倚天」與「屠龍」呢?也很簡單,當年金花婆婆與滅絕師太對拼的時候就提到過,那劍鞘上就刻著「倚天」二字,想必屠龍刀的刀鞘上也是一樣刻著「屠龍」二字,而那字自然也是當年那位鐵匠刻的,所以那鐵匠等于全程參與了「倚天屠龍計劃」,他自然知曉秘密。
古代替帝王修陵墓之人,最后的結局往往是死在陵墓中,就是因為帝王怕陵墓的位置被泄露,而郭靖和黃蓉也面臨著同樣的問題,可他們宅心仁厚,如何會殺一個鐵匠?他們哪能料到這鐵匠人品不佳,后來會泄密,只能說他們信錯了人。
如此一來,一切前因后果就能解釋得通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