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庸的故事有何特點?拋開其他不談,至少在結局方面,金老的處理總是讓人覺得意猶未盡,一個好的故事的確是應該在恰到好處的時候結尾,留給讀者想象的空間,而不是把一切都說破,但大部分人還是有種想要「打破砂鍋問到底」的精神,比如對于各部作品中主角的結局就十分好奇。
《倚天屠龍記》中,主角張無忌的結局就沒有被交代清楚,他后來去了哪里,最終又葬身何處,這些信息都成了「懸案」,畢竟金庸沒有寫一部《倚天屠龍記續集》來交代張無忌的去向,至于「金庸新」寫的《九陰九陽》,固然也算得上是一部佳作,卻始終不是原汁原味的金庸故事。
那麼金庸為何沒交代張無忌的結局呢?或許要怪張無忌自己,他的為人與郭靖、楊過的差距太大。
一、去向不明的張無忌ADVERTISEMENT
《倚天屠龍記》末尾,張無忌究竟去了哪兒?
隨著劇情的發展,后來的張無忌已不僅僅是「明教教主」而已,他的威名已傳遍天下,尤其是在光明頂大戰、萬安寺救人以及屠獅大會之后,正邪兩道無人不服張無忌,在武林中,他是武林盟主般的存在,放眼天下,在驅逐元軍之后,他就是最適合當皇帝的人。
但很明顯,金庸作為一個尊重歷史的人,不可能讓張無忌取代朱元璋去建立大明,所以張無忌必須退隱,這是合理的,也沒人會想要看一個武林高手當皇帝的故事。
不過張無忌的結局是什麼?這總得交代清楚吧?根據張無忌與周芷若的對話來看,他后來應該是去了大漠。
(趙敏劇照)
原文道:「周芷若問道:‘你明天送趙姑娘去蒙古,她從此不來中土,你呢?’ 張無忌道:‘我多半也從此不回來了。ADVERTISEMENT
可即便如此,張無忌與趙敏后來也多少會經歷一些值得說道的事情,畢竟對于蒙古人而言,張無忌就是他們的大敵,哪怕他隱藏得再好,又如何能躲過蒙古的耳目?所以從故事邏輯來看,張無忌后來的經歷也的確是值得被寫出來的,可金庸卻避而不談,這是為何?難道這不是極佳的創作素材嗎?
其實對比郭靖和楊過,你就會明白為何金庸不寫張無忌的結局。
二、郭靖與楊過的結局
郭靖和楊過的結局是什麼?其實他們的結局都沒有在《神雕俠侶》中得到交代。
先看郭靖,作為《射雕英雄傳》的主角,他在《神雕俠侶》中也有諸多戲份,作為鎮守襄陽的「北俠」,他的風頭并未被楊過蓋過去,而《神雕俠侶》的故事是在第三次華山論劍之后戛然而止,此時郭靖的結局并未被交代清楚。
(楊過、小龍女劇照)
然而到了《倚天屠龍記》中,郭靖的結局是明確地被寫了出來,他舉家戰死襄陽,連小兒子郭破虜也未能幸免,著實是悲壯。
那麼楊過呢?他在《神雕俠侶》書末便與小龍女一同退隱江湖,從表面來看,楊過面臨的問題與張無忌一樣,他殺了蒙哥大汗,也是蒙古人的大敵,所以他的結局也不太好處理,但從《倚天屠龍記》中有古墓派的傳人黃衫女子登場來看,楊過夫婦后來應該還是葉落歸根,回了活死人墓,完成了古墓派的傳承。
所以郭靖和楊過的故事都算是說透了,而張無忌則不同,后世武林再沒有與他相關的故事,后世之人也從不提他的英雄事跡,這是為何?
或許是因為他的結局不太符合讀者所向往的樣子。
三、難免會人設崩塌的張無忌
張無忌是個怎樣的人?優柔寡斷,對誰他都是如此,往好了看,他對任何人都宅心仁厚,可這種性格在對待感情方面,就不那麼讓人舒服了,他總想雨露均沾,見一個愛一個,那怎麼行?
連金庸自己也提到過張無忌這個角色的想法已不由他來定,而是由著角色自己的性子而定。
(郭靖、黃蓉劇照)
新修版《倚天屠龍記》后記中就有這麼一番描述:「張無忌卻始終拖泥帶水,對于周芷若、趙敏、殷離、小昭這四個姑娘,似乎他對趙敏愛得最深,最后對周芷若也這般說了,但在他內心深處,到底愛哪一個姑娘更加多些?恐怕他自己也不知道。是不是真是這樣,作者也不知道,既然他的個性已寫成了這樣子,一切發展全得憑他的性格而定,作者也無法干預了。」
也正因為如此,張無忌后來的結局可能與讀者所想的「與趙敏一同退隱江湖」不太一樣,金庸也用楊過和郭靖與他做過對比。
原文道:「 郭靖在大關節上把持得很定,小事要黃蓉來推動一下。張無忌的一生卻總是受到別人的影響,被環境所支配,無法解脫束縛。在愛情上,楊過對小龍女至死靡他,視社會規范如無物;郭靖在黃蓉與華箏公主之間搖擺,純粹是出于道德價值,在愛情上絕不猶疑。ADVERTISEMENT
這即是張無忌與郭楊二人的差距了,武俠故事的主角應該是怎樣的人設?不管他武功如何,至少對待感情應該是專一的,這才符合人心所向,所以楊過只愛小龍女,郭靖只愛黃蓉,他們的結局不管好與壞,總歸是和自己的摯愛相守一生,而張無忌卻未必如此。
(金庸)
張無忌直至書末也沒弄明白自己到底更愛哪一個姑娘,而周芷若在他臨別前對他說的一番話則讓他再度動搖,周芷若說過得十年八年,他總會想起自己,甚至會回來找自己,她這是把張無忌吃透了,以張無忌的性格,還真有可能這麼做,甚至金庸還提到他可能會去波斯找小昭。
所以金庸才會讓張無忌的故事在《倚天屠龍記》末尾便畫上句號,否則誰又會愿意看一個負心漢的故事?,繼續寫下去的話,張無忌的始亂終棄之舉難免會被讀者唾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