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
我叫明,今年剛滿六十歲。
三年前,我的女兒燕子跟女婿程寬要在城里開一家飯館。他們沒有錢請廚師,就開車回來將我帶到城里,讓我做他們飯店的廚師。
先前,我做過三十年的廚師,廚藝精湛。後來我年齡上了五十歲,我就不想再做廚師了,就辭職回老家陪老婆,想好好地享受一下生活。
所以當時女兒跟女婿回家請我「出山」,我沒有猶豫,便一口拒絕了。
「我年紀大了,不想再這麼辛苦。」
燕子就抱住我的手臂,一直撒嬌懇求,「哎呀老爸,你就出來幫幫我們吧。到時候等我們生意做起來,你再回老家陪媽媽一塊安享晚年。」
程寬也笑著懇求我幾句,還向我提出了,要給我發工資的事情,工錢還不低呢。
「爸爸,只要你愿意跟我們回城里,當我們的廚師。我就給你每個月開八千塊的工資,等飯店掙錢了,我們立馬給你結算工錢。」
他怕我不相信他,就叫燕子拿出白紙跟黑色簽字筆,給我簽了一份協議。
「爸,工錢我暫時先欠著你的。以后飯店開起來了,掙錢了我就把錢給你。」
保證完,他就咬破了自己的手指頭,在協議上摁下了他的手指印。
我看了邊上的老婆一眼,再認真考慮一下了,最后還是被程寬的誠意給打動了,就立馬讓老婆給我收拾行李,跟他們去了城里。
02
如今三年過去了,程寬跟燕子的飯店一天比一天做得更紅火。店里的員工開始由我跟他們夫妻三人,現在已經變成了十個人。
程寬的銀行卡的金額,也一天比一天的大起來。現在,飯店一天營業額起碼有上萬塊,具體數字我是不清楚的,因為程寬跟燕子從來沒跟我提過有關錢的事情。
對,他們一直都沒跟我提過有錢的事情。
當初他們承諾給我一個月八千塊的工錢,更加一字不提,像是失憶了一般,或者是把我當傻瓜那樣戲弄了。
我人臉皮很薄,心胸也豁達,從未跟他們計較過這些。因為,我真心拿他們當我的孩子,我不想因為錢的事情,讓年輕人感覺到不舒服。
他們不高興,我這個做父親的,更不會高興。
每天從早上九點開始,我就開始跑到飯店忙活了,一直干到晚上十點,我才拖著疲憊的身軀,回到程寬給我租的那一間十來平方的農民房。
女兒燕子說:「爸,你就一個人住在這兒吧,別跟我們住在一起,我們年輕人吵鬧,怕打擾到你的清凈。
」
「好。」我笑著答應。
可是,我心里總感覺到不大舒服。哪兒不舒服,我說不出來。
我只覺得,我千里迢迢地從老家趕來,給他們干廚師的活,又是女兒的親生父親,他們怎麼會想得到讓我一個住在這一間農民房里呢?
我很心酸,有點難受!
女兒女婿在城里是有一套房子的,有三個房間。他們還沒要孩子,夫妻兩人睡在主臥里,另外一個房間專門用來放雜物,剩下的那個就沒人住了。
既然那個房間沒人住,他們怎麼就不讓我去住呢?
我想不透!
當年他們買房子的時候,我跟老伴還給他們拿了十萬塊錢。怕他們辛苦有壓力,就直接把錢送給他們了,沒叫他們還。
03
今兒晚上,我忙完了廚房最后一點活,程寬給我搬來一張椅子,請我坐下。隨后,他自己又拉一張椅子,與我面對面坐下。
「爸。」
程寬開口,面容有點嚴肅,皮笑肉不笑的樣子,很難看。
「有個事情,我想跟你談談。」
「嗯,你說。」
我把手中的抹布放到桌上,把圍裙從腰間解下來,拽在手里。看到程寬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,我沖他笑笑,笑容十分和藹。
「沒事,咱們都是一家人,有什麼話你直接說就好。」
「那好。」
程寬抬手摸了摸喉結,清了清嗓子,就直接跟我說了。
「爸,你看今年都六十歲了,年紀大了。我看你現在干廚房的活,干的有點吃力。要不這樣吧,明天你就別來我家的飯店了,以免到時候把身子搞垮。」
「啊。」
他突如其來的話,讓我當時很震驚,一時說不出什麼話來了。
程寬沒理我詫異的目光,從兜里摸出一沓紅鈔票,放到桌面。
「爸,這兒是一萬塊,是我給你明天帶回家的。你在我們這兒干了三年了,真是辛苦你了。我們廚師已經請好了,明天他就能過來頂替你的崗位。你就回老家,好好陪我丈母娘過日子吧。」
「廚師請好了?」
我目瞪口呆地看著他,心里難受得好一會兒才能再開口,「什麼時候的事情,我怎麼不知道。」
程寬笑了:「你當然不知道了,你整日待在廚房里干活。我們這幾天都在網上招聘廚師,今兒來了一個面試的,我們覺得他很合適,就讓他過來了。」
「哦。」
我點了點頭,隨口問他一句:「那你請人家,一個月給他開多少工資呢?」
「八千塊。」程寬做著手勢告訴我。
八千塊?
這個數字好熟悉啊,跟三年前他承諾給我開的工資一模一樣。
呵呵,那我就沒話可說的了。
既然人家嫌棄我老了,干活不利索了,那我就走唄。死皮賴臉,強賴在這兒,只會招人嫌棄。
想透了,我把手里的圍裙扔到桌上,起身去柜台找了一個計算機過來。我這個算數不大好,算賬這個事情,離開計算機我就容易犯糊涂。
錢財的事情,還是一筆一筆算清楚好一點,以免到時候算多了,人家嫌棄我貪心不足,讓他吃虧了。
拿上計算機,我重新坐回了方才那張凳子上,當著程寬的面摁著計算機的小鍵,啪嗒啪嗒的聲音,有些刺耳。
一會兒之后,我把計算機上面的那一串長數字遞給程寬看。
「一共是二十八萬八千元整,麻煩你現在把錢轉到我的賬戶上吧。」
「爸,你跟我開什麼玩笑呢?」
程寬一臉懵逼,臉色訕訕地看著我,「我怎麼會欠你二十八萬多呢,你是不是誤會了?」
看他耍賴翻臉不認賬,我沒有生氣,而是心平氣和地幫他回憶。
「當初,你們請我來做廚師,說好了一個月給我開八千塊工資的。
如今三年零一個多月過去了,我就給你抹個零頭,給你算三年的時間。」
「爸,那事情我嘴上只是隨便說說而已。你當什麼真呢?」
程寬黑臉了,恬不知恥地繼續說。
「你就一個女兒,而我是你唯一的女婿。以后你跟我丈母娘老了掛了,你們的房子跟錢,不都是我的嗎?」
說到這兒,程寬還對我翻了一個白眼,十分不屑。
「看你小氣扒拉的,多久的事情了,二三十萬虧你還給我們惦記著呢。爸,你這個老人真的一點都不懂事,為難我們年輕做什麼啊。」
聽著從他嘴里一句一句蹦出來的渾話,我一點都沒生氣。我知道跟沒良心的無賴聊天,只會是對牛彈琴,氣到自己不說,還會降低自己的身份。
「好吧。」
我把計算機摔到一旁,站起身來,笑瞇瞇地說:
「那我們法庭上見吧。」
「見就見。」
程寬一點都不害怕,因為他手里有燕子這個殺手锏.......
04
程寬把我要他還錢的事情,告訴燕子了,她急慌慌地跑來拿話威脅我。
「爸,如果你真敢到法院起訴讓我們給你結算工錢的話,以后我就不認你這個父親了,也不會管你跟老媽的晚年生活。
」
聞言,我心里一陣發寒,卻依舊強顏歡笑著,不緊不慢地告訴她:
「沒關系的,反正我們自己有錢就好。」
她這種沒良心的女兒,要來也是只會給我們添堵。
程寬在一旁看著我軟硬不吃,就火了,沖燕子喊:
「那就讓你爸爸去告吧,咱們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能耐。」
「行。」
燕子答應了,冷著臉說:「爸, 那你去吧。」
「好的。」
我拿出手機給吳律師打電話,讓他準備給我打一場官司。
後來,我就跟女兒女婿對簿公堂,我是原告,他們是被告........
再後來,官司我打贏了,程寬咬牙將近三十萬的工錢拿給我。錢一到手,我就收拾東西回老家陪老婆。
回到老家,我拉著老婆去找律師立遺囑,以后等我跟她死了之后,我們的全部錢財捐獻給國家,旁人一分都不能獲取。
而我離開女兒女婿的飯店之后,他們的生意做得一天比一天差,日漸虧損的厲害,沒多久就把先前掙的錢,全部虧完了。
程寬跟燕子急了,跑回來找我,跪在我面前道歉。還沒等我開口呢,我那個脾氣火爆的老婆,直接拿掃把,將他們攆了出去。
「滾!」
完結,謝謝!